清晨,燦爛熱烈的陽光通過落地窗緩緩灑進起居室,U型藝術茶幾線條利落流暢,上面擺放著一個不規則的菱形玻璃花瓶,花瓶中則插著幾只嬌艷欲滴含苞欲放的蜜桃雪山。身穿天藍色格子T恤的少年端坐在巨大畫板前,亮麗的桃花眼不再輕佻,而是換上無與倫比的穩重與認真。但如果仔細觀察,依舊能從少年微顫的衣服下擺看出他的緊張。
他正在繪畫,畫那幾朵花。但總給人一種感覺,他是在上刑。
上刑的原因在于站在少年身后的那位穿著暗色唐裝年近五十的嚴肅中年人,他雙手背在身后,臉上全是歲月留下的痕跡。銳利的眼神掃過少年筆下的畫痕,緊蹙的眉頭終于略微舒展一些。
大約半個小時后,畫作完成,沒有一聲呵斥,跟上個星期彌漫著濃濃火藥味的狀況形成鮮明對比。
“不錯,今天確實比上個星期畫得好一點,但對比你之前的水平實在是倒退太多。”中年人點頭又搖頭,還是忍不住嘆氣。
“謝謝老師的指導,”少年起身向中年人鞠躬,態度畢恭畢敬,“老師放心,雖然我前段時間出了車禍,繪畫手法略微生疏,不過我會抓進練習的。”
許是對方謙恭的姿態表示了良好態度,身為畫壇大師的中年人才忍住沒批評。只是讓他繼續保持練習,然后便離開了。
送走畫壇大師后,少年關上起居室的門,一直直挺挺的背瞬間塌方,柔軟的面料上開始滲出汗漬的形狀。他在這二十一度空調房里畫畫,竟然畫出了蒸桑拿的效果。
他長吁一口氣,搖頭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這樣痛苦煎熬的日子會長久進行。在高考結束后的這個暑假,許多準大學生放飛自我。唯獨他的生活被安排得滿滿當當,不僅要每天提前學習金融課程,與此同時繪畫,鋼琴,國際象棋,騎馬,游泳還要同步進行,絲毫沒有停歇的片刻。而制定這番魔鬼計劃的不是別人,真是少年自己。
哦,不對,是原主。
宮越仰頭長嘆,直道人生不易。心想自己究竟是上輩子害慘了那位貴人,才讓他如今穿書成為一本霸道總裁文中的反派二號。
一切的開始都無跡可尋,宮越勉強記得自己原本是在上廁所,然后下一秒就在病床上睜開眼。各種管子插進身體的滋味并不好受,動一動就感覺全身疼。床邊的各種檢測儀器也時不時發出刺耳的聲音,濃重的消毒水氣味撲面而來差點熏出眼淚。周邊的醫護人員見他醒了,立刻呼叫家屬。幾秒后,一位氣質嫻靜容貌絕美的貴婦就急急忙忙跑進來,撲倒他床邊叫他“乖寶寶。”
乖寶寶?這個稱呼實屬有些稀奇,在沒穿書之前宮越一直是跟自己姑姑生活的,那個勇猛的拳擊女教練只會用拳頭說話,從來不叫什么“乖寶寶”。
后來一些陌生的記憶開始融入宮越腦海,另一位少年前十八年的人生軌跡重新安插在他身上。宮越突然反過來,自己,難道,莫非,不會是穿書了吧?
根據系統介紹,他穿進的這本叫《不愛也別分手》,是典型的狗血古早強取豪奪霸總文。書中的主角是霸道總裁宮遂和娛樂圈未來頂流葉梓恩,簡單概述就是他追他逃然后他無處可逃。而宮越的這個角色是宮家養子,看著乖巧懂事實則一肚子壞水。他既想得到宮家的全部財產,又想得到白月光葉梓恩,是名副其實的反派。結局因為傷害了白月光從而被霸總驅逐出家族,最后被同樣覬覦白月光的終極大反派挫骨揚灰。
看到自己的結局如此慘烈,宮越不由得咽口水,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細汗,心想這是什么牛馬穿書。別人要么當皇帝要么是星際霸主,他到好了,變成炮灰還不能拿捏降智主角,實屬是非常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