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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先生取出的手帕正是在許盈那里撿到的那一方,手帕上只有這短短八個字,一眼就能看完,但羊琮卻看了好久,半晌不說話。
“字好,寫得真好,不像是個孩子寫的。”裴先生自顧自地說道,好像是在說字寫得好,但兩個人心知肚明,他說得分明不是字。
這幾個字是許盈寫的,昨日知道的事情讓他心里根本平靜不下來,動筆寫幾個字也是心里感受到了巨大的沉重與茫然,又無處傾瀉,差不多是有感而發。許盈從小隨父親在道觀里生活,父親平常寫字都是用毛筆,他的軟筆書法是在道觀里打下的基礎。
后來也因為興趣特意學過,一開始都是同樣的打基礎,后來學的多了這才學了褚體,學了褚體之后再學瘦金體。此時寫字倒是沒用什么瘦金體,一個是他心里知道如何運筆,手指卻沒有那樣的力氣,也沒有那樣靈活,另一個心中煩悶不得排遣時也沒心思小心運筆了。
但即使是這樣,他寫出來的幾個字也能看出字體、框架了,在這個書法連第一個黃金期都還在醞釀的時代,顯得極其出眾——這既是因為字體框架上的審美,也是因為他對于運筆的記憶和技巧讓他比普通孩子的字好太多。
然而,好的字只會讓裴先生稱贊,卻不會讓他重視。如今天下動亂,天天都在發生最可笑、最大逆不道之事,別人或許會很欣賞這些漂亮的、風雅的東西,實用派的裴先生卻覺得這是‘無用之物’。
他贊的是字字句句的真意,也只能是其中的真意。
“上下八字,字字血淚,平常人說都說不出來!”此時的裴先生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眼睛里卻全是肅然起敬:“天下嘆興亡者多,大多不過惜其亡,就連這惜其亡也只是表面功夫。能看到天下興,于黎民百姓依舊是苦的有幾個?何況他還是個孩子。”
裴慶想到了很多,這個時候甚至有一種莫名的狂熱。
他離開洛陽的原因有很多,為了避開隨時可能發生的政治動亂只是其中的主要原因而已。而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曾與白馬寺的大和尚道別,他不信僧道,只是與這大和尚有幾分投契,平常交往頗多。
臨走前,大和尚執意為他卜筮一番,朋友好意難以拒絕。而最后的結果也簡單,總共只有六個字。
‘佳讖,南去大吉’
他本是不相信這些的,現在卻不得不承認或許冥冥之中某些事自有定數。其實從他南來開始,他就離自己的目的很近了,只是一直沒有察覺而已。
“非常人有非常事,許小郎君若日后發跡,在下夙愿也可了了。”裴慶并不會懷疑許盈是隨便亂寫的,這種話本來就是隨便亂寫都寫不出來的。退一步說,這話是許盈從哪里聽來的,他一個小孩子這個時候能感嘆來,那也是一樣的。
裴慶看重的又不是這幾個字中蘊含的才華,而且單拿出這幾個字來說也說不出什么才華,他看重的是生出這樣念頭需要的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