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曹氏父子()
“子修,你受傷了?”見曹操一臉關切的開口詢問,曹昂趕忙低首輕言道:“孩兒只是前幾日偶感微恙,并不礙事,昨夜得于禁將軍相助,使得孩兒未曾受傷,卻讓父親擔心了。”
曹操聞言方才微微的點了點頭,面色雖然依舊平淡,但曹昂能看出他略顯冷凄的雙目中滲出的些許關懷,心中不由得稍感溫暖。只見曹操在沉默片刻,突然轉身對著于禁額首道:“將軍與亂軍之中,尚能洞徹全局,不曾貽誤絲毫戰機,如此用兵,雖古之名將亦不及也!”
能得曹操如此一贊,于禁今后的仕途只怕將是一帆風順到底,非他人所能及,只見于禁單膝跪倒,口中高聲言道:“禁得明公厚恩,安敢不效死力于明公!只是若非夏侯將軍及時通知各寨防范張繡之亂,只怕于禁亦是難以成此大功。昨夜我軍得勝,當全賴夏侯將軍先識破了張繡之計。”
曹操聞言若有所思,接著突然微笑道:“難怪,昨夜張繡謀反攻營,爾等居然先后并至,那時孤尚且奇怪,軍中無人居中號令,眾將居然盡能識破先機,舉兵抵敵張繡,原來是元讓事先得知此信。不然,只怕孤還以為爾等皆是孫武在世。”
曹昂心中一突,曹操這話表面上好似是在贊揚諸將,實則是綿里藏針,頗有些審問之嫌。果然,曹操話音剛落,夏侯惇便急忙進言道:“夏侯惇一介武夫,豈能識破張繡詭計,此次得知張繡謀反,皆是大公子預先識得兵機,提醒末將防范于未然。”
曹操淡雅的笑容在聽聞夏侯惇之語后,一點點的消逝而去。接著,只見典韋大步邁出憨憨道:“主公,某家昨夜為張繡軍胡車兒所算,幸得大公子不辭勞苦,星夜前來提點,虎衛軍馬不去鞍,兵不卸甲,方可力阻張繡大軍,不然中軍帳必破無疑。所以昨夜之戰,某家以為大公子當居首功!”
眾將本以為曹操聞聽此語,必然欣喜。誰曾想到,此時的曹操卻是淡然不語,一臉不見喜怒,眾將正詫異間,只見曹操突然面露微笑,對著諸人道:“諸位將軍昨夜退敵幸苦非常,都先休息去吧。子修,你且留下。”
曹昂聞言心中暗嘆口氣,曹操果然不是隨便就能糊弄的!張繡叛變,必是安排周詳,怎么可能輕易讓自己知道?曹操是何許人,他有疑慮能不追根問底?幸好自己現在名義上是他的兒子,若是換了別人,只怕還不知道會受到何樣的待遇。
少時,諸將便盡皆請安退帳,此時空寂的正營中便只剩下了各懷心思的曹家兩父子——曹操與曹昂。
曹昂心情忐忑的抬起頭來,卻見曹操眼神幽光閃動,迫的曹昂身軀一震,曹操歷時察覺,收了銳利的眼神,緩緩開口到:“怎么回事?”
此時的曹操聲音平淡清涼,且略顯疲憊,毫無適才在諸將面前的做作之相,曹昂心中奇怪,疑惑的開口道:“父親此言何意?孩兒不太明白。”
卻見曹操皺著眉頭,輕一甩袖,嘴中哼了一聲道:“現在只有你我,無需裝相,告訴我,你如何得知張繡謀反的?”
曹昂心中不由大奇,曹操平時就是這么和自己的大兒子說話的,怎么有些不像是父子?倒更像是兩個略顯生分的對手?
曹昂心中著實摸不透曹操的想法,只能猶猶豫豫回語道:“我是在育水邊上偶然聽得張繡軍卒議論此事,故而曉得的....”話音未落,便聽曹操一聲冷笑,接著繞有興致的的問道:“子修,你的心思何時也變得這般膚淺?張繡手下的兵卒議論造反?虧你也能說得出口!就你現在這樣子,還憑什么脫離孤?還憑什么去自謀生路!”
“自謀生路?脫離?”曹昂心中不由的驚駭莫名,這曹昂居然要離開曹操?難道他是傻子嗎?在這亂世之間,這種牛逼的老爹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這信息未免太過聳人聽聞!一時間,曹昂不由的當場愣住,口中猶豫的答道:“孩兒,孩兒從未如此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