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功夫,朝中風云變幻。
夜深無人之際出宮,隔日早朝前百官皆知左相不僅未被罷黜,因擅自離京一事受罰,還得皇上賞賜尚方寶劍,各種言論傳出寵臣已然不新鮮了,更多人在暗地里猜測,顧亦丞乃天徽帝與許荃的孩子,而當年顧鈞霆那般怒火中燒,拋棄妻子的決絕態度被拿出來比較,更是讓本來只有兩分可信的荒謬之言,有了七分的可信度。
顧家手里的情報線四通八達,僅僅是這么些時辰,風聲便傳到了當事人耳中。
云淺涼懶洋洋地坐在梳妝鏡前挽發,聽著顧三帶回來的情報,聽得一愣一愣的,尤其當目光看向那柄放在她房間的尚方寶劍時,怎么聽都覺得這事很真,快要與那些信了的人心態快保持一致了,好在顧三的話音落下,從銅鏡里對上顧亦丞的眼神,把她從相信的邊緣拉回來。
云淺涼尷尬地輕咳兩聲,正經道:“要不是帶著腦子,我都快信了。”
“如今只是那些官員背地里有所懷疑,畢竟是皇上的傳言,官員不敢亂傳,但對老夫人的名聲不好。”顧三早早來稟報的原因正是如此,這事看似只是傳言,但三人成虎,皇親國戚聽在耳里肯定不舒服,聰明人不相信,但龍生九子各個不同,萬一哪個不帶腦子的信了兩人有過露水情緣,定會將顧相府視作眼中釘。
“把冒頭的按下去,跟我比手段硬,看他們碰得起嗎?”顧亦丞穿好官服,理了理身前官服的穗花滌。
這日早朝還未開始,朝中部分官員就把顧亦丞給惹火了。
顧亦丞重新上朝,朝中諸多官員不敢看他一眼,心虛之余又害怕顧亦丞會拿他們開刀,如老鼠般眼神閃躲。
顧亦丞坐在議政殿內,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一下下像是敲在人心上,他敲得緩慢且有節奏,尋到規律后提心吊膽的人稍微放心,但在大家放心之際,他加重力道敲擊一下,而后停止了敲擊的行為,蘊藏著無數情緒的眼眸掃過在座的官員,只一個眼神讓那些人的心懸到了頂點,久久無法落下。
“奏折本相昨夜看過,有哪些人本相已記下,不用再賊眉鼠眼的試探,各位有膽上書參本相,怎么沒膽當面承認?”顧亦丞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行止間透著一股不怕事的匪氣,不像當朝左相,更像是哪座山頭的土匪。
“下官的確有請書上奏。”吳宣閣端坐在席間,面色如常,剛毅得跟鐵似的。
督查院的言官和顧亦丞之間的恩怨有本書那么厚了,平日里就時常參顧亦丞行事有問題,擅離職守這等大事首當其沖就寫了折子參奏,罷黜官位一事,有吳宣閣一份實屬正常,要是這么嚴重的事態,吳宣閣身為督查還坐視不理,那就是他為官不公正嚴明了。
吳宣閣敢于直言參奏,得罪了不好官員,這次不參奏那些記恨他的人也有了把柄對付他。
“吳大人哪次缺席過啊,這種不用腦子就能想到的事,就不用特意強調了。”顧亦丞無所謂地擺擺手,目光轉到對面的云起南身上,“昨夜本相看到岳父大人的折子時還很好奇,為何會有岳父大人的一份,但今晨得知瑾王許了云二小姐側妃一位,本相福至心靈明白過來,想必是兩位親事定下來了,岳父有了靠山,狠心把小婿給拋了。”
此言一出,百官心思不再只停留在顧亦丞身上,活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