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淺涼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wěn),沉痛的記憶如浪潮般追在身后,瘋狂地席卷著周邊一切生物與建筑,那黑暗的巨浪翻涌著似乎非要把她淹沒才甘心。
腦海是陌生的聲音與面孔,同情,諷刺與責罵,她冷漠地面對著,當時她是怎樣的表情?
時隔已久記不清了,但她大概沒有表情可言,當時內心麻木,腦袋空白,推搡中摔倒在地,被人踢踹卻沒有反應,她應該是麻木到感覺不到疼痛了,否則別人為何說她冷血無情?
夢境一層一層將她包圍,血色、硝煙,尸體,那是她見過無數(shù)次的場面,鼻翼間似是能嗅到夢境里腐朽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最后定格的夢境是她熟悉的樣貌,軀殼里的靈魂卻是她最恨的人,那人在笑,半邊臉的溫柔,半邊臉的陰森,如同撕裂成兩個人。
云淺涼倏地睜開雙眸,粗喘著氣驚醒過來。
屋里無人守著,安靜得只能聽見她急促的呼吸聲,干涉的喉嚨因呼吸而發(fā)疼。這一覺睡得相當疲憊,甚至有些恍惚,總覺得自己混亂得不太難分清今夕何夕,自己又是哪一個?
云淺涼拭掉臉上的汗,想要下床才發(fā)覺腳磨得很疼,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
云淺涼抿了口床頭小案備著的茶水,靠著床沿休息片刻,收拾好自己的狀態(tài)。
屋內準備好了素服,她這個身份也沒法做“披麻戴孝”這種事,她起身拿了衣物去換上,換好衣物后把身上佩戴的首飾部摘除,開門出去的時候守在外面的奴婢見到她出來很是意外,一起來心里估摸著,這一覺睡得很短很短,短到醒來別人會覺得是件驚訝的事。
半個時辰?
或者不足。
“云小姐要用膳嗎?”奴婢跟隨著她的步伐出去。
云淺涼搖頭,喉嚨火燒火燎的疼,讓她不愿開口說話,這時候沉默是一種別人會憐惜的表現(xiàn)。
出了院子,云淺涼左右張望找了一圈。
“云二小姐已經(jīng)回去了?!迸救缡钦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