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經驗老到,倒是讓沈昭雪想起了他們初次相遇的場景。
那年母親來信,說弟弟長宜被選中庶吉士,已入翰林學習,三年期滿,考核通過,將來前途大有可望。
看了信,沈昭雪自然也是喜不自勝,長宜勤學多年,就想著有朝一日能出仕為官,實現自己的人生抱負,當即便讓鳳青去開了自己的私庫,挑選上好的文房四寶,還有可以能贈送給師長同儕們的禮物,一齊打包好,派人送往上京家中。
看著載滿禮物的車走遠了,沈昭雪還是覺得不滿意,又囑咐鳳青安排安排,明日她們到興安府香火最旺盛的南安寺去上香拜佛,答謝諸天神佛的保佑。
自從沈昭雪來到興安府后,一直悶在王府中未曾出門,好不容易聽到小姐說要出府拜佛,鳳青也笑開了花,連忙回好,回了府就開始準備拜佛要用的供奉,第二天更是天還沒亮就起床來等候著,生怕沈昭雪睡了一覺,又不想出門了。
到了南安寺,沈昭雪照規矩給寺中供奉的菩薩上香磕頭,祈求菩薩保佑,長宜將來在翰林院萬事順遂。
鳳青在一旁聽著,自家小姐不是說求菩薩保佑老爺夫人健康長壽,就是求菩薩保佑少爺能順利通過翰林考察,聽了半天,都沒有聽到小姐向菩薩為自己求些什么,她忍不住開口道:“小姐,您也該替自己和菩薩說說話啊,這都一年了,那邊也不說接您回去,難道咱們就真這么在興安府住一輩子?”
沈昭雪跪在蒲團上,佛前的清香燃出的煙霧在面前繚繞飄忽著,她抬著頭,注視著面前的佛像,菩薩慈眉善目地看著她,叫她心中也不敢有一些怨念。
“算了,隨他吧。”沈昭雪閉上眼,雙手合十,俯身虔誠地叩拜,“他不喜歡我,難道我就不配再好好地活下去?這人世間把男子看做是人,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出夫,好像全然不能是個為了自己而活的人一樣,這一年我也想通了,不過是我所嫁非人,碰巧嫁了個不喜歡我的人而已,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既然他能風光的活著,我又何必自怨自艾,把自己過得全然不成人樣呢?”
鳳青還是有一回聽到自家小姐說出這樣大膽的話,面上一愣,正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時,后邊走上來一個身著暗綠色長袍的公子,鼓著掌,一臉欽佩的笑容,對跪在佛前的沈昭雪道:“姑娘所言甚是,這天底下分的什么男天女地,士農工商,不過都是偏見罷了,所嫁非人本就不是姑娘的錯,何必為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把自己小半輩子也過得沒有半點樂趣可言!”
……
聽著沈昭雪回憶著自己從前對她說過的話,楊少卿抿唇一笑道:“你的香粉鋪子經營得好,再過一陣子,酒樓也要開起來了,日積月累下去,指不定將來你就成了我們的大興朝赫赫有名的女老板了!”
“那我可不敢想。”沈昭雪一口回絕道,“還不知道江邊這座小樓怎么樣呢?要是還不行,恐怕還得勞煩張張掌柜再去看基礎地方了。”
正說著,車夫勒住韁繩,在車前喊道:“小姐、公子,到了!”
三人下了車,直奔張掌柜看好的江邊二層小樓而去,走到小樓面前一看,沈昭雪這才明白張掌柜為何特意向她提起這座小樓緊挨著興安的老字號酒樓,還說什么這里雖然風景如畫,但恐怕不是個用來開酒樓的好地方。
興安府四面唯有北側有大河流經而過,更為幸運的是,興安雖一年四季雨水豐潤,但是千百年來從未有過洪水之危,因此,前一任正府為了興安的民生,也為了業績,借著北側大河的景觀,沿河修建了一排一模一樣的二層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