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耒細細看去,一張圖紙,平攤而落,白紙黑字,分明畫著一條條曲折莫測的線條————線條婉轉,溝溝渠渠,起點是一處深洼之地,描繪比較精致,哪怕這幅圖是拓印的,也明顯可以看出,這就是起始之地。凡事起承轉折,都應有序,丁耒自然也知曉,這起的地方,大概就是張備所提及的太平縣最大鄉紳。
“這就是李鄉紳的家宅,說來也是可怕,那一日,李鄉紳滿門就他一人出事,偏偏還被吊在樹上,一張面孔驚恐到了極致,身上一大塊皮都不見了,像是野獸咬的,但我檢查過了,卻又不見牙印,但偏偏我聯想起了西洋的一門手法,叫做‘拔血手’,據說也是跟野獸啃噬一般,死者形貌可憎。你說奇不奇怪,死的如此離奇,詭異,與西洋緊緊關聯,真讓人心生寒意。”張備依舊心有余悸,似乎回憶起那日的情景,就有些心頭沉重。
陳猛烈也是皺眉道:“這么大的事情,你們居然隱瞞不報,害得我完全不知啊。”
張備苦澀一笑,道:“陳兄,你若是不知倒好,知道你萬一也被卷入其中,就是我張備的失職了。”
陳猛烈搖搖頭:“罷了罷了,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獵戶,江湖之事,風卷殘云,我也無法管,也管不了。”
“這件事我要管了管了。”丁耒突然敲下一個定心丸。
張備抬眼看向丁耒,似乎在盤算,不禁問:“你莫非也想為了這圖紙中的寶藏?”
“若真有什么寶藏,我也不貪心,關鍵是,經我一番思量,我覺得這其中大有文章,很可能是有人在故弄玄虛,引人上鉤的策略。”丁耒長嘆一聲,道:“現在或許只是開始,我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但太平縣不會再太平了,周邊海域或許也會因此波詭云譎。”
張備盯著丁耒眼睛:“如果這是假的,何至于這么多人瘋狂,甚至不惜代價前來,到底是什么有這樣的魅力?”
丁耒道:“你之前提及西洋的手法,雖說我并未遇到過西洋人,可我也見過非中原的武功,這件事要從我很久以前說起了。”
他頓了頓,似乎在思索如何說,他說的很久,實際上也就兩日前,當天在散人盟見到的石微此女,她的手法非常靈動,像是一個舞女,魅力非同尋常,她的武功卻不像“拔血手”這個名字一般,尖銳邪惡,反倒是清奇無比。之前丁耒也聽說過,人體解鎖的方法,西洋人把人體當作兵器,當作機械,可以解鎖身體部位,達到超越自身的能力。
石微明顯有這種潛質,可是讓丁耒相信,此事是石微所做,卻是不然。
至少石微為人朗朗,似乎比較光明磊落,展示出來的東西,都十分正大光明,而不是奸祟之法。這就讓丁耒十分狐疑了,既然不是石微,又會有誰是西洋的武功?可是一想到自己是第十一號的存在,那么就釋然了,十一號,至少前頭有十位高手,十人之中,只要有五分之一的概率,便會誕生兩名西洋武功的武者。
現在雖然中原大陸與西洋脫節,可“俠義榜”降臨,別的世界武功,也會被人獲得,那些世界的西洋,譬如這個大明世界,或許就極為相似,即便元氣差距甚遠,可是武功不分貴賤,達到高深,哪怕一草一木,一葉一花,就能殺人于無形。
現在只能將念頭寄居在石微這里,丁耒有很大的概率覺得“石微”也和“木寧”一樣,是“俠義榜”的俠士,因為中原世界與西洋沒有關聯,幾乎兩地隔絕,沒有“俠義榜”的情況下,幾乎不可能獲得西洋武功。
聽到丁耒說起石微的事情,線索倒是似乎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