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翊郡

    余葉柒一與凌不疑會面便入耳了好些風言風語，白蘇帶領余家部曲叛國已是事實，她任敵為親，朝中大臣因此對她多有不滿。

    跟來的老將直言她不該再參與軍事策劃，更有急性子暴脾氣的提出要將她就地關押，遣送回都中。

    有凌不疑在，余葉柒倒不會真被如何，但她也無話可說，只得默默退出大帳。她望著雍王集軍的方向，又想起了驊縣外的那夜……

    白蘇啊，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回憶過去的一幕幕，余葉柒試圖找出白蘇背叛她的緣由，可從始至終他們的相處都很平淡，無甚特別。

    “將軍，”凌不疑悄無聲息地到了余葉柒背后，“對此戰有何高見？”

    她笑笑，很是淡然，“凌將軍既為主帥，有話不妨直說，我定當聽命。”

    凌不疑眸色幽深，看向余葉柒，“我從軍械案開始關注雍王，此事因我而起，終了也該讓我來結束。”

    事情會到如今不可收拾的地步，凌不疑難辭其咎，他想借軍械案順藤摸瓜查出當年孤城的真相，就必須逼雍王動手，可因為白蘇這個意料之外的存在，余家被牽連，余葉柒更險些死在驊縣城外……

    “子晟有信心平定此亂，而將軍要做的就是親手斬殺白蘇，收復余家部曲，方能穩定蜀地。”

    道理余葉柒都明白，白蘇將她逼至懸崖邊，沒有給她留任何后路，稍有行差踏錯迎接她的便是萬丈深淵，可她還是想問問白蘇，為什么？

    凌不疑清楚她的沉默是因為白蘇，于是不再多說些什么，只留下一句“明日戰場見”就離開了。

    那一夜，余葉柒守著燭火一次次的下決心，又一次次的心軟，直到太陽初升，她披上戰甲做出了決定。

    不管是為了余家，還是為了給驊縣外無辜被樊昌屠戮的百姓以及程家大郎一個交代，白蘇都必須死。

    山雨欲來風滿樓，大霧尚未消散，中央十萬步兵，兩翼各五萬騎兵已整隊排列完畢，恍如黑色海潮，一眼望不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