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巖城年代久遠,甚至超越了延師所在的時間,延師不過是力劈山河,易地改城,使得蒼巖城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早在百年以前,這蒼巖城已是一座不小的城池,雖沒有如今蒼巖城這般武學風靡,世家并立,盟會初生,但也承載氣運,出現(xiàn)了不少高人名士。丁耒隱約聽過一些傳聞,秋雁樓早在百年前就已有,那時候還不如現(xiàn)如今這般安樂,那時候不僅僅是西方大夏滋長,更有北面契丹,東海倭寇,南疆苗民,加之內(nèi)亂重重,各方并立,殺戮震天,一時慘烈紛繁,若非延師等一干高人出手,并有中原諸王結盟,整個中原大地,恐怕早就搖搖欲墜,落到谷底。
秋雁樓的事跡,卻比起這一番番大事來說,似乎小得不能再小,幾乎沒有提及過。
只有地域的《風物志》中有所記載,提到過秋雁樓的歷代狀況,頭牌每十年換一次,幾乎如同現(xiàn)在的盟會幫會任期,十年一換,吸納新血。這十年以來,秋雁樓倒是沒有什么狀況,前任的‘秋雁’、‘鳳凰’不知去往何處,而這一屆除了‘鳳凰’,‘秋雁’依舊神秘,從未露面,等于是最高一層的頭牌就只是‘鳳凰’而已,‘秋雁’好比幕后人員,更別提開設秋雁樓的樓主。
不知道這秋雁樓是世襲,還是選拔,因為樓主也幾乎神秘莫測。
丁耒思索的時候,便聽鳳凰‘瑤姬’道:“現(xiàn)在你們看似在外接濟的貧人的,其實都是我們秋雁樓,朝廷混亂,官府窩囊,官員坐享其成,貪贓枉法,若非我們秋雁樓,整個蒼巖城怎會如此穩(wěn)固?真以為那位將軍有多大本事?他也只是皇室的一條鷹犬,執(zhí)掌殺戮,坐擁財富,哪里知道這天下其實亂得很,這次夏朝軍隊入侵中原,就是事情的導火索,話不多提,我只想你們記住,為人不要像那個松高賢一樣,惡事做盡,當好人不難,做好事也不難,關鍵在于心。”
瑤姬的話聲聲入耳,字字誅心,從朝綱到人心,盡數(shù)說來。這個女子,似乎并不是一個女子,而是一個心安天下的有血有肉的人物,這就是她真實的自己么?雖然下手殘酷,卻不免對天下有著憐憫之心。
趙源眼睛緊緊盯著瑤姬,遙遙一禮,拱手道:“瑤姬小姐,我知道現(xiàn)在世道混亂,民不聊生,但換而言之,我們這些世家子弟也不好做,現(xiàn)在朝廷內(nèi)外征集高手,世家子弟有時候也不得不出面,參與戰(zhàn)事,至于你說的安撫貧民,我趙源自問這么多年,做得不算差,雖然一人之力,不能相比那些大的機構,但我也從來也是盡力而為,我希望你明白,不是每個人都是松高賢,我花錢來你們秋雁樓,也是圖一個清凈。”
“好一個清凈?!爆幖θ菹袷且坏缼Т痰拿倒澹骸澳銈兪兰易拥懿欢际歉接癸L雅,像跟我們這些女子,睡上一夜,好好體會軟玉溫香的感受么?我看得出來,你是比松高賢正直一些,但你的心還是屬于浪子。浪子回頭金不換,你什么時候放得下你的家族,放得下你的財富,你才能看到這個世上的另一面。”
“我,瑤姬小姐。”趙源漲紅著臉,不知道該說什么。
卻被瑤姬打斷了話匣子:“你不用多說了,今天我們緣分已盡,或許我們不會有再見的機會。”
丁耒站上前,施禮道:“瑤姬,我不是什么世家子弟,我只想認一些江湖朋友,你之前的話雖然正確,但也未免太過不切實際,秋雁樓即便背后的勢力再大,也不敵朝廷,我雖不是朝廷走狗,但不得不說,現(xiàn)在世道,缺了朝廷,什么都不是。天京城不也傳言是人間天堂,大同之世,說來朝廷也沒有做錯什么。倒是你,真實的性格卻有些偏激,與你臺上的自己判若兩人,我都難以相信,你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每天換一張面孔好受么?”
“我們瑤姬姐姐如何,不關你的事情吧,這位小公子。”牧女插嘴,說了一聲。
“牧女。”瑤姬囑咐了一句,牧女收回了目光,便見瑤姬青絲如瀑,款款走來,搖動生姿,仔細打量了丁耒一遍,好似看了個通透:“小公子,我從你眼神里,看出了你是一個文人氣質(zhì)濃郁的男子,婦人之仁,往往上不得臺面,我雖然也是女子,但我知道,什么時候該心狠手辣,而你,我看到的恐怕只有弱小?!?br/>
“哈哈哈,我倒是對你越來越好奇了?!倍●缧χ溃骸艾幖?,一個大美人,柔在外,剛在內(nèi),軟在表,狠在心。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女子,和你說話,確實有點趣味,像是在跟一個經(jīng)歷了大是大非、人生百轉的人聊天?!?br/>
“最后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告訴我你真名么?有緣或許我們有機會會再見,畢竟我對這個秋雁樓越來越有興趣了?!倍●缭俅伟l(fā)問道。